winter-rain-at-dusk

上海的冬雨,寒气是入雨水的魂的。昏沉的天罩着学校,我打算等雨停了再走,就不必让这雨水浸透我的心。可在这风声呼啸的阴冷的影中,却是没什么可欣赏而眷恋的事物,便想去隔壁班找人聊天。

可我却见不到——因为他们都在大雨中决然地走了,我却还在楼里犹豫,寄希望于那最终也未重现的夕阳。

我转身要从昏暗的影里走开。

我却被叫住了。

“考了吗?”

“你说B吗?是。”我其实在想,同他也没什么让我快乐的话可讲,便继续往前走。

“你不对答案吗?”

这我早就是知道的,无非就是几个人,在图书室里,喧闹着大笑着对方的错误,以为这嘲讽就是文明的行径。我便说:“不用了。”

他又说:“我可是免费的!再说,某某某那么菜,也是拿了满分的,你总没有他那么笨吧。”

我一时不知说他是拜金,还是说他体谅我,拿我来嘲笑别人,叫他能来嘲笑我。

最终,我还是拿定了反对这种说辞。

我肯定而或许带礼貌的说:“不用了。谢谢。”

他便笑盈盈的说:“我看你想了挺久的。怎么?是在想某某女生吗?快说,我们大家都很愿意笑一笑的。”

我又看向他的脸庞。他的面孔却也狰狞了起来,把原先分明的器官混在了一起了——合为一张可怖的脸。我忍住涌上来的不屑,还是平和地说:“我想,我的想法也没什么好说的。”

他还是笑盈盈的说:“也对。比起你的想法,我只关心你的成绩。”

我突然生出了许多理论和情绪:人因为其思想而区别于动物,而他否定了一切的人的思想的伟大造物:艺术、哲学和纯科学。不但如此,我感觉我也被冒犯了:他好像把我变成了数据的行走集合体。可我突然意识到,对于他来说,没有实用价值的东西的确是没什么意义的。于是我认定同他理论也是鸡同鸭讲,便转头就走。

我出门时,看见走廊玻璃外的风雨又加重了,呼啸的穿过那狭小的中庭,我的身体发颤了一下,但我终究是走入了不定的世界。

dark
sans